引言
年6月30日,刚果成为独立的国家,不再是比利时的属地了。对刚果的独立,世界舆论并不比对其他非洲国家的独立大典更为注意。刚果成为当时参加蓬勃发展的非洲解放运动最南端的一个国家。
比利时与刚果的纠纷和联合国的小题大作
从年1月1日喀麦隆取得独立起,直到11月28日毛里塔尼亚独立,这一年共有十四面新的国旗在非殖民化的非洲迎风飘扬。刚果(利奥波德维尔)同前法属非洲的十二个共和国以及幅员辽阔的尼日利亚联邦并肩站在一起。几天以后,利奥波德维尔和整个刚果发生的事件突然成为在长时期内举世瞩目的新闻。
治安部队的哗变、比利时移民的大批撤离、半个世纪以来已经被人忘却的部族之争在各省的重新爆发、联合国的干预、加丹加的分离活动、苏联集团的阴谋诡计,这一切使人们发现在比利时的物质成就的华丽外衣下面,依然存在着如何对待刚果人的问题,发现当地的独立在*治上根本缺乏准备。年9月,我在纽约出席了联合国有关刚果问题的会议。我在那里看见比利时“殖民主义者”遭到侮辱,备受指责,同时那些被派往刚果的联合国人员却在走廊里道貌岸然地进行卑鄙的交易。
他们竭力企图得到同“野蛮的刚果人”打交道时所承担的风险相称的津贴费和奖金,而他们正是要去支援那些“野蛮的刚果人”的。换句话说,他们费尽心机,企图通过比利时移民所受的侮辱和利奥波德维尔的*治纠纷,使自已捞到大把的美钞。当时我对刚果的了解还仅限于比利时行*官员和人种学家的著作里的材料。我过去对殖民时期的研究也只是读过为数不多而且常常是过于简略的书籍。
年3月和4月间,我应邀去洛瓦宁大学、国立法律行*学院和刚果*治学院讲授非洲历史课,并作了一系列的报告;我本以为一定要遇到近似毫无组织的混乱情况,因为所有通讯社的新闻报道都津津乐道地这样向我们描绘刚果。使我大吃一惊的是,刚果人和比利时专家之间的关系看来甚为融洽。与此相反,联合国所遭受的失败之大,却超出了人们的想象。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员养尊处优,以技术专家之名过着寄生虫的生活,实则对刚果毫无贡献,而且他们要求甚多,能力则平庸得使人吃惊,因此联合国的失败就变得更为惨重了。
我天天同刚果的学生、教授、外国专家、记者、官员、*治家等来往,这才体会到刚果独立所引起的,随后由联合国总部进行的活动-我希望不是有意识进行的-是一场大规模的诽谤运动。人们依然随意将比利时人说成是“手持大棒的殖民主义者”。至于那些刚果人,按照从“皇家饭店”有空气调节设备的房间出来便到同样有冷气设备的办公室里去的那些可尊敬的外国专家的说法,他们刚刚放弃了每日啖食人肉的习惯,就又干起强奸、凶杀和把人吊死的勾当!
当然,比利时人犯过错误,刚果人也有过激之处,但是人们对这笔账究竟好好算了一下没有?对这些轨行动如此吹毛求疵的那些正人君子们,是否也考虑过第二次世界大战末期在意大利、法国或德国的某些村落里所发生的事情呢?他们是否考虑过美国黑人所遭受的虐待?对尼日利亚独立几星期后在北部出现的几十个非洲人互相残杀的情况,人们是否注意到了呢?一一恐怕不大可能,因为报纸对这些事件不过在最后一页登三行字而已。但如果在利奥波德维尔城里醉汉们打一场架,报纸头版就会有整整三栏的报道。
自从刚果独立以来,报刊和电台对实际情况是经常加以歪曲的。如果在曼哈顿大厦里创造出“刚果化”这个新名词以形容全面的动乱,那么,这个字也可用来表明国际技术援助这一事业的彻底垮台;推行这一事业的人员都是些道德平庸不学无术之辈,他们关心的不是真正为刚果办事,而是热衷于在豪华的大饭店里炫耀卖弄和在游泳池及网球场里寻欢作乐。
比利时人的才干及其伟大和渺小之处
夏尔·迪德瓦尔说:“刚果之所以成为比利时的属地,是因为该地不易进入,而且正因为开发刚果耗费巨大,刚果也就要成为一个非常独特和收益很大的地方······”这一讲法虽然直截了当,但又有些自相矛盾。相反地,我们认为一一后面还要详谈-刚果所以成为利奥波德的领地,是由于照瓜分非洲这块肥肉的有关各方看来,特别是在法国和英国的心目中,这个比利时人的国王似没有成为帝国主义的危险,而且当时的列强一直忙于国内的*治纠纷,认为在别人替他们披荆斩棘、付出代价以后,他们有朝一日可以将这块贸然交出去的土地收回来。
因此,刚果被比利时人所占有,不仅由于比利时是个小国,而且由于利奥波德二世善于运用这一弱小地位,善于尽可能长久地打着国际的旗号。刚果自由邦在二十三年中,培养出一批比利时殖民骨干,他们逐渐懂得,对于比利时这个年轻的国家,刚果意味着多么巨大的利益。这些人是修建马塔迪铁路的工程师、治安部队的*官和传教士。刚果的干部开始时在很大程度上也具有国际性,有好些国家的人,特别是英国人、德国人和意大利人,但不久便几乎清一色地由比利时人充任了。
比利时人从事建设的充沛精力,找到了用武之地,大托拉斯也取得了不同寻常的利润率。因此,当各种丑闻传出后,出现了一个要求将刚果自由邦并入比利时的运动时,比利时的社会舆论已经作好了准备。接着便是半个世纪的比利时统治。从组织工作和会计工作的角度来看,堪称治理的模范,尽管在对待当地人方面是家长统治。教学方面使用当地的语言,这或许是为了使刚果人不脱离本乡本土,但也肯定是为了满足某些一听见用法语教学就气得发抖的弗来米人的要求。
年在一百六十万学生里,学习法语的不到五万人。无可置辩的是,对于比利时国内讲两种不同语言的集团来说,刚果作为民族团结的因素,起了不可忽视的作用。那么,最近在比利时再度出现的语言纠纷,应否看作是刚果取得独立的一个没有料到的后果呢?有可能,不过也很难讲。皮埃尔·范居伊朗男爵认为,“具有不同信仰或*治见解的全体比利时人在刚果所实现的事业,有助于促成他们神圣的团结,而这一团结使我们于两次世界大战期间在欧洲得救”。
不论如何,象法国的海外领地一样,刚果也起到*事学校的作用。两次大战中比利时最好的*官都是在刚果培养出来的。年东伯尔将*在塔波拉的战役,由于在治安部队里训练出来的比利时干部和刚果士兵的杰出品质,至今依然是一个布置周密、指挥果断直至最后取得胜利的作战范例。然而,在刚果服务的比利时人员的素质极为不同。从物质条件的角度来看,他们的素质也因时代而异:从英勇的创业时代住在草棚里的“开路先锋”,直到在有冷气设备的办公室里工作的大商人。
从社会条件来看,有生活在非洲人当中、讲本地话、深入了解当地问题的白人单身汉,也有带着子女、住在省城、只同白人进行社交来往的家庭,这些人更多关心的是银行中的存款、汽车和度假,而不是刚果居民的进步。在比利时干部生活在刚果却置身于刚果人之外的这种气氛中,乡村的行*官员和传教士,总的来讲,还是注意同当地居民保持接触的。比利时民团的官员们在安特卫普殖民学院受过严格的训练,坚信自己的事业,这使他们得以在建立基层行*组织方面充分发挥作用。
结语
刚果同前法属非洲一样,也存在着如下不协调的情况:一方面是乡村干部的优秀品质,另一方面是省城干部的庸庸碌碌;后者只想着如何升官,过着完全脱离刚果的非洲人现实的生活。正是由于这些行*官员和传教士在他们每日辛勤的工作中早已同当地人建立起联系,所以在年的大动乱时期,尽管正式关系已经破裂,但比利时人和刚果人仍能保持事实上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