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癜风治疗贵不贵 https://m-mip.39.net/czk/mipso_4513569.html很少会有哪个地方能联想起一个人的名字,一起走进我们的记忆中。如果有,我想说作家三毛和撒哈拉沙漠就是这样,让许多人久久难忘。因为除了她,再没有哪个女子可以写下如此美丽的文字,“每想你一次,天上飘落一粒沙,从此形成了撒哈拉。”
西撒哈拉地区首府阿尤恩城
和很多人一样,我中学时读过三毛的书,知道世界上有片沙漠叫“撒哈拉”,还有沙漠里的骆驼以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们。后来,我来到了西撒哈拉沙漠,来到了西撒哈拉地区首府阿尤恩城。三毛把这座城市叫做阿雍城。
我住在临街的“拉库阿拉宾馆”。这座宾馆始建于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共有五层,里面全是深红色木头家具。每个房间里床、衣柜以及电视柜这些东西,虽然看上去旧了,但依然很结实。我与宾馆老板闲聊时,他说当初他父亲靠卖中国茶叶赚钱建起了宾馆,还给我拿出一张上世纪七十年代父亲在天安门前的照片。我向他打听三毛的事。他摇摇头。我说三毛的英文名字叫ECHO,他也没印象。他只是告诉我经常有人问起这个人,还问了我许多三毛的事。我说也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曾有个中国女子和一个叫荷西的西班牙人来过,在这里生活,还写了很多关于撒哈拉沙漠的故事。
阿尤恩唯一的基督教堂
其实仔细想想,我们一生会走过很多地方,有几个人能让当地人所熟知并记住呢?我们普通得如一粒尘土,湮没在大地之中。然而,也许连自己也不知道,因为我们当时所做的事,或者所写的文字,让更多人记住,甚至哪天会有人来找寻我们的足迹。时间于每个人都特别公平,只要用心生活,专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总会拨开岁月留下些许痕迹。
这座宾馆在三毛的文章中未曾提到,但宾馆前的街道却是通往城市邮局的路,她一定走过。因为她曾和荷西拿着从海里打来的鱼到邮局门前空地上卖过;也曾频繁往来邮局取世界各地寄给她的邮件。我有时站在宾馆门前,恍惚间仿佛看见三毛长发飘飘,开着她的车飞快地从我面前掠过。时空真是这么神奇,同一个地方我们竟可以与之前来过的人打招呼,可以擦肩而过。只是面前隔着一层薄纱帐子,里面的人未曾听见。
宾馆对面隔着街道有一座基督教堂。我平时路过,发现门总锁着。在这个阿拉伯城市里,分布有很多清真寺,每天好几次的礼拜声从各个方向传来。只有这座基督教堂,安安静静,也不敲钟,好像故意怕被人发现一般,悄悄躲在那个角落。越是这样,我越是好奇。因为三毛和荷西当年是在一个基督教堂结婚。整个阿尤恩城,只有这一座基督教堂,那一定是这里吧?
教堂正门
教堂前面的院门敞开着,我走进院子。教堂的主楼有三层楼高,楼顶中间隆起,向两边弧形滑落在墙上,造型特别简单,看上去好像中国西北地区人们住的窑洞。楼顶立着高高的十字架。整个教堂外层主要是白色,相间有浅褐色,与周围建筑颜色完全一致。
教堂主楼正面是三道紧闭着的大门。我绕到右边的一道小门,伸手按响墙上的门铃。不一会,里面传来男子的声音,他说阿拉伯语,我听不懂。我用英语向他说明来意。他会讲英语,这样交流变得简单起来。
我低头迈步,走进那道窄窄的门。刚才开门的是一位神父,皮肤黝黑,戴着眼镜,头发很短,还有点卷,紧贴着头皮;穿一件带蓝色线条的白色衬衫和一条黑色裤子。他看上去约五十岁左右,面容和善,说起话来声音轻缓,让人听着如微风拂过,非常舒服。
进来还是一个小院,右侧一排平房。神父说以前这些平房是教西班牙语的学校,后来摩洛哥人来了就不再使用了。然后穿过一扇小门,走进教堂。里面陈设很简单,前部是讲台,靠左边放着一张讲桌,中间桌子上有烛台、花和经书。后面墙上有耶稣等几位圣人画像,相间着装饰有彩色的玻璃碎片,背后用灯光投射出来。成排的木头长椅在讲台下整齐排列。左右两面墙上有高高的窗孔,阳光照进来,明暗相间,好像放电影一样,能看得见空中的微尘。
再次环顾周围,立刻觉得自己好渺小,那么的微不足道。听着墙上音箱里传出诵经的歌声,自己好像被一种神秘力量紧紧包裹住,心也静了下来。我坐在木头长椅上,手搭在前排椅背,指尖感觉到了一种温度。不由想象着三毛和荷西来这里礼拜,或许也曾坐在这个位置;或许也曾许下美好心愿,要在这个遥远的异国他乡共度一生。
神父也坐下来。我们都不再说话。
教堂内部
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后,他起身带着走上楼梯。和电影院里的二层看台一样,我们站在了教堂里的二层看台,只是没有座椅。看台不大,从这里能俯瞰教堂的全貌。
神父说,他在这里十几年了;每年都有中国游客来教堂,给他讲很多三毛的事,而且特别巧的是,他的名字也叫ECHO。
在看台上散乱摆放着几件家具,其中有一件家具蒙着布。神父揭开布,原来是一架旧钢琴,比我们平时看到的钢琴样子要古老。我翻开琴盖,随意按下一个琴键,发出的声音清脆悦耳,而且还伴有教堂的回声。
琴凳下藏着的机关
神父说,钢琴是当年西班牙人留下的。他轻轻把钢琴下的琴凳拿出来,指了指里侧神秘地说,那是一个抽屉,以前的神父会把很重要的东西藏在抽屉里,他也是无意间才发现。
年时的教堂年时的教堂年,西班牙士兵在教堂门口
如神父所说,这块西撒哈拉沙漠曾经是西班牙殖民地。他们来到这里,建起了阿尤恩城,还建了这座基督教堂。年11月6日,大约35万非武装的摩洛哥平民,响应国王哈桑二世号召,在政府的组织和军队的保护下,从摩洛哥南部城市塔尔法亚出发,打着代表伊斯兰教的绿色旗帜,越过摩洛哥与西撒哈拉之间的分界线,发动了有名的“绿色进军”运动。西班牙军队为避免出现流血冲突,未对游行队伍开枪。而当地的撒哈拉维人组织起波利萨里奥阵线与摩洛哥军队作战,结果失败后撤到靠近阿尔及利亚的东部地区。这段时间,三毛住在阿尤恩城,亲眼见证了当地撒哈拉维人朋友的生离死别,并写下了她的代表作小说《哭泣的骆驼》。主人公巴西里正是波利萨里奥阵线游击队领袖,还有他美丽的妻子沙伊达最后被打死在混乱的空地上,让每一位读过的人流下同情的眼泪。
我想起了荷西说的话:“游击队三面受敌,又得打摩洛哥,又得防西班牙,再得当心南边毛里塔尼亚,这种疲于奔命的日子,到头来,恐怕是一场空吧!”撒哈拉维人的游击队后来的结局果然被他说中了。
年神父在教堂前
摩洛哥占领这块地方后,开始逐步消除西班牙殖民时期留下的影响,把很多地方都进行了改造,但是这座教堂幸运地保存下来。
我们正聊着天。神父转身取下身后墙上的一块彩色十字架形状的塑料。那面墙上镶嵌着许多这种十字架造型的彩色塑料,阳光照进来,十分漂亮。只见他弯腰靠近那个敞开的十字孔,把眼睛凑过去向外看,声音压得很低,怕被人听到一样,小声说,“你看外面路边上的那个人。他在监视教堂。只要有外人进来,他们就监视教堂,可能随时过来搜查。”
坐着的人是摩洛哥便衣警察
我心里咯噔一下,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确实看到一个人站在那里向这边观察着,原来是摩洛哥的便衣警察。在阿尤恩街头,随处能看到荷枪实弹的警察。他们的巡逻警车都用钢板和钢丝网包起来。至到现在,当地的撒哈拉维人还在与摩洛哥政府抗争,力图建立“撒哈拉维民主共和国”,街头便时不时会发生游行冲突。因此,摩洛哥政府在阿尤恩城部署了许多军队和警察。除了这些全身武装的警察外,还布下很多便衣警察监视着人们的一举一动。
在访客簿上留言
我们从二层看台走下来。神父带我走进一间办公室。他拿出所有曾在教堂结过婚的人员花名册,仔细查了一遍三毛在阿尤恩城的那段时间,没有找到一点信息。神父说每次中国人来,他都会给查一遍,证明三毛确实没有在这个教堂和荷西登记结婚。他说话的时候,一副很认真的样子。随后,他轻轻合上本子,抬头看着我,怕我失望似的又说,三毛一定来这里做过礼拜,因为这里是唯一的教堂。我点点头,再次去抚摸了一下那本人员花名册。其实三毛有没有登记过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曾来过。
最后,神父不好意思地说,为了不给教堂和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希望我别停留太久,否则摩洛哥便衣警察就会过来盘查。我点点头,感谢着他,退身离开教堂。
阿尤恩城地势高低不平,走在大街小巷,能感觉出整座城建在一个大山坡上,一会是上坡,一会又是下坡,路随坡势七扭八歪。我住的宾馆正位于接近坡底的位置。
我沿着宾馆旁边的一条窄街,顺着缓坡向上走,开始去找寻三毛当年的家。那间房子还在吗?如今会是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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